手”
槐树梢的知了突然噤声,李天佑盯着沙袋上暗褐色的污渍,分不清是血还是铁锈。胡同口传来卖杏仁茶的吆喝,混着钱叔旱烟袋&34;吧嗒吧嗒&34;的声响,在1947年的北平清晨拧成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流。
天还没透亮,李天佑就摸着黑跟蔡全无一起往店后门搬货。肩膀上新结的痂让麻袋磨得火辣辣的疼,他龇牙咧嘴地把两筐海货搬进店里,汗珠子顺着鼻尖砸在车辕上。
没等搬完,钱叔的烟袋锅子就冷不丁的敲在他后脑勺上,“兔崽子,端枪的腕子搬什么粮食。”老头儿拎着两把驳壳枪堵在巷口,枪柄上缠的麻绳还沾着隔夜的露水。
李天佑抹了把汗,“总得先把四季鲜的货送了,得挣一家子的嚼谷啊”
“送个屁!”钱叔揪着李天佑的耳朵往院里拽,“鬼子扫荡那会儿,老子饿着肚皮都能打穿插!”说着把驳壳枪塞他手里,枪管上还绑着三块青砖。
嘿,这老头儿,还不讲理了。自打李天佑开始跟钱叔学枪法和格斗,这老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,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沉默和颓废,每天天不亮就来揪着李天佑的耳朵催他上进。
槐树下挂着个草扎的鬼子靶子,钱叔的旱烟杆戳着李天佑腰眼:“两腿叉开,裆里没卵蛋啊?”晨风卷着煤渣刮过,李天佑端枪的手直打晃,砖头坠得感觉腕骨要脱臼。
“手抖就加砖,”钱叔又甩上一块城砖,“当年喜峰口雪地里,老子挂着五块砖头照样爆鬼子脑壳。”
“吃牛吧,也就这会儿没人揭穿你,不然你还能挂着砖头打飞机呢。”李天佑撇撇嘴暗自腹诽着,手却抖得跟筛糠似的。
旁边练完拳准备去上学的三个孩子看着大汗淋漓的李天佑,一脸同情。
枪法练完已是晌午,李天佑瘫在店门口条凳上灌凉茶。徐慧真拎着算盘出来,瞧见他虎口裂开的血口子,清啐一声道:“活该!”转身却往他茶碗里磕了个生鸡蛋。
“接着练!”钱叔的吼声震得房梁都往下落灰。后院空地上摆着几个填了沙子的麻袋,老头儿突然一个扫堂腿过来:“下盘虚得跟面条似的。”李天佑摔进沙堆,肩头的旧伤硌得眼前发黑。
“再来,”钱叔拽起他,把他的胳膊反剪到背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