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诸位做个见证!\"我突然抬高嗓门,光柱扫过人群惊惶的脸,\"三日后西市开市,陆某在此售卖"朝曦"。
每售出一筒,抽五成利补偿今日受损的街坊!\"
卖人脯的摊主突然从泥地里爬起来,缺了门牙的嘴漏着风:\"陆公子仁义!\"他沾着血沫的唾星子溅到李霸踩脏的素纱上,\"方才那狗贼分明是嫉妒!\"
人群突然爆发出怒吼,卖陶罐的老汉抄起半截扁担。
我看见曾瑶悄悄把硝石罐子踢到货摊底下,她发间的银梳不知何时转到右鬓,凤凰衔日的喙正对着羯人巡逻队的方向。
张掌柜的算盘突然\"咔嗒\"合拢,金丝楠木珠子擦着我脖颈飞过:\"小郎君这买卖,怕是要找个靠山。\"他袖口抖落的账本页上,赫然印着并州王氏的朱砂印。
胭脂铺二楼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。
我假装弯腰捡竹筒,瞥见那片鸦青色衣角消失在隔壁酒肆的幌子后。
曾瑶的呼吸突然变轻了,就像那夜我们躲在城隍庙梁上,看着胡人骑兵举着火把从神像前掠过时一样。
\"掌柜的库房可有冰鉴?\"我故意用硝石粉末在席上画了道歪斜的线,\"这"朝曦"遇热则黯,需得\"话未说完,西市牌坊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。
曾瑶的银梳\"当啷\"掉在竹席上,凤凰喙里衔着的日曜石滚到我脚边。
远处羯人骑兵的锁子甲在雾中若隐若现,他们马鞍两侧挂着的新月弯刀还在滴血。
张掌柜突然用算盘压住我画线的指尖:\"小郎君这边请。\"他枯瘦的手指比了个古怪的手势,像道士捏诀又像商贾讨价,\"库房有冰窖,也有避风的墙。\"
我攥着曾瑶捡回的日曜石站起身,硝石粉末从指缝簌簌而落。
卖胡饼的老妪突然掀开炉盖,腾起的白雾里,我瞧见酒肆窗边坐着个戴斗笠的壮汉,他按在刀柄上的手背有道蜈蚣状的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