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局走廊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，薛盟垂眸盯着自己沾着血渍的袖口，指节无意识摩挲着布料上的暗纹。利奇文蜷缩在铁椅里，脖颈上的淤青随着颤抖蔓延到耳后，像条狰狞的蜈蚣。
&34；张所，市局孙副队的电话。&34；值班民警突然推开审讯室铁门，老张接过听筒时，薛盟敏锐捕捉到对方瞳孔的收缩。听筒里传来模糊的电流声，老张的烟灰在瓷砖上抖落成月牙形：&34；明白，这就放人。&34；
利奇文猛地抬头，铁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。他看见老张挂电话时，指腹反复擦拭着警衔上的五角星，那个动作像在抹去什么痕迹。
&34；薛盟家属保释手续齐了，利奇文你当证人录个口供就能走。&34；老张突然提高嗓门，朝隔壁办公室喊：&34；小王，给利哥倒杯热茶！&34；
薛盟勾起唇角，孙高昂这个名字在舌尖滚了滚。上周在&34；夜巴黎&34；会所，那个总带着金丝眼镜的便衣，递烟时打火机在虎口烫出个月牙疤。原来父亲说的&34；老熟人&34；，已经能直通市局副队长的专线。
利奇文被推出警局时，夕阳正把薛盟的影子拉得老长。胡同口支着糖炒栗子的摊位，甜腻香气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。薛盟突然转身，利奇文下意识后退撞翻竹筐，滚烫的栗子在水泥地上炸开。
&34；利哥，麻子脸现在还在icu。&34；薛盟蹲下身捡栗子，指腹擦过碎石子沁出血珠，&34；他要是醒了，你说我该不该去补刀？&34；
利奇文盯着对方校服领口露出的半截红绳，金貔貅吊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他想起上周在台球厅，薛盟抡起球杆砸断混混胳膊时的眼神，和此刻捡栗子的专注如出一辙。
&34；薛少……薛少饶命！&34；利奇文突然跪地，膝盖砸在碎栗子上发出闷响，&34；是我狗眼不识泰山！&34；
薛盟把捡好的栗子放进纸袋，起身时校服下摆拂过对方沾着呕吐物的鞋面：&34；利哥言重了，明天早自习记得帮我占座。
晨光斜切进高二（3）班教室时，胡志业正用粉笔头砸醒趴在课桌上的男生。薛盟倚着后门框，校服拉链坠着的骷髅头在晨光里泛着银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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