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后以为拿旧年的把戏来试探本宫,”佟佳玉柔指尖捏起那支青玉簪,“却忘了乌拉那拉氏是如何上位的,不过是姑母身边的宫女罢了,一朝做了太后便忘了来时路……”
夜深人静时,《千字文》抄到“嫡后嗣续”时,佟佳玉柔笔尖突然在纸上洇开墨团。
她盯着晕染的字迹,忽然轻笑,自己这支清莲也要被这墨色的夜染成墨莲了。
“娘娘为何与皇后如此?难不成是因为太后?”殿外琴心惴惴不安的问。
“是也不是,你可还记得,当今太后在先帝时期赏给咱们福晋好些粉蓝色的料子。”
琴艺凑近压低声音道,“那日福晋陪嫁的崔嬷嬷看见料子,当场碰翻了茶盏,茶汤泼在缎面上,明令禁止的说不许族中子女用此颜色……
你可知这颜色最是太后的忌讳,与咱们老爷还有些关联。当初太后入宫时……”
她忽然抓住琴心的手腕,冰凉的指尖让后者浑身一激灵。
“内务府送料子来那天,特意绕到咱们廊下说‘这颜色衬令嫔娘娘’,那语气,倒像是巴不得咱们往火坑里跳。”
琴心猛地想起那日场景:“若太后真的见了……”
“嘘——”琴艺突然按住她的嘴,耳尖微动,侧头望向隔扇。
隔扇“咔嗒”一声推开,佟佳玉柔的声音裹着寒气传来:“你们在外头说什么体己话?”
琴艺扑通跪下,鬓边银簪碰着青砖发出轻响:“娘娘明鉴,奴婢们只是说起……”
佟佳玉柔忽然轻笑,指尖划过案上未动的参茶:“起来吧,本宫又不是聋子。”
她望向窗外渐圆的月亮,语气忽然冷下来,“明日去阿哥所,记得把本宫抄的《孟子》送给五阿哥——就说‘君子不怨天,不尤人’。”
“记住了,”佟佳玉柔忽然看向她们,腕间翡翠镯在烛火下泛着幽光,“在这宫里,别人递来的茶,要么泼回去,要么淬了毒再敬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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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夏的日光炙烤着圆明园,蒸得檐角铜铃都蔫了声。沈眉庄半倚在黄花梨榻上,案头摊开的账册在竹帘筛下的光影里微微颤动。
她指尖划过密密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