滨海湾的退潮期,滩涂上裸露的礁石像大地的碎骨。秦明的皮鞋踩过黏腻的海泥,远处的警戒线内,渔民正围着具扭曲的尸体指指点点。尸体呈跪姿面朝大海,双手腕骨错位扭转,指节深深插进泥沙,后颈皮肤下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螺旋状纹路。
“死亡时间超过24小时,但尸僵程度异常。”林当蹲下身,手套抹开死者眼睑,角膜混浊却在特定角度折射出虹光,“巩膜表面有极细的盐晶附着,像是被海水反复浸泡后又脱水。”她突然注意到死者指甲缝里嵌着半片鱼鳞,鳞片边缘呈锯齿状,与普通海鱼不同。
秦明的手术刀划开死者腕部皮肤,腕骨间的韧带呈现断裂性充血,伤口深处卡着细小的贝壳碎片:“不是外力扭断,是生前反复做螺旋状动作导致的疲劳性骨折。”他用镊子夹起贝壳碎片对着阳光,锯齿边缘竟组成类似星图的图案,“这是深海偏顶蛤的壳,滨海湾二十年来都没出现过这种生物。”
解剖室的排风系统全力运转,海腥味混着福尔马林在空气中漂浮。当秦明将死者后颈的皮肤组织放在显微镜下,青紫色纹路突然显形为密集的摩尔斯电码——“·—·—”,重复三十七次,正是沉箱案中齿轮转动的频率。林当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,比对海事局数据后猛地抬头:“昨晚零点的潮汐高度,和1998年沉箱浇筑时完全一致。”
“凶手在模仿沉箱案的仪式感。”秦明盯着病理报告,死者胃内容物里除了海水,还有少量混凝土碎屑,“但这次的核心不是齿轮,是潮汐。”他突然想起陈立笔记里的一句话:“大海的刻度,是死者未读的遗书。”
下午的滨海湾气象站,站长指着泛黄的潮汐表:“1998年7月15日的异常高潮,让海平面上升了37厘米——和沉箱案死者平均身高相同。”他调出监控录像,案发当晚十点,有个穿防水服的身影背着死者走向滩涂,每步都精准踩在退潮时露出的礁石上,步幅间距构成北斗七星的图案。
“星图、潮汐、螺旋骨折,”林当在白板上画下符号,“凶手在重构沉箱案的死亡现场,但用海洋元素替换了工业符号。注意看死者后颈的摩尔斯码,三十七次‘·—·—’对应的字母是‘r’,重复三十七次,是‘reven’(复仇)。”
秦明的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