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脸谱,图彩极重,嬉笑怒骂,从老到小,自奸转忠;灯笼中有拇指粗的一截蜡烛,烛光微明,随着五张脸谱的转动,透过五官显出不同的光彩,好似笑、好似哭,更好似在叱指怒骂!
更奇妙的是,随着烛光闪烁,那厮杀声、哭喊声、刀具与甲具相互磨损发出的刺耳声,都在逐渐褪去,就连人影也开始渐渐模糊,在眼前走马观花的乱转,他避开人,人也就避开他。
一道人影钻入了这个世界中。
“奇妙吧,照灯笼便是灯笼照,灯不灭,便是人世百态,声色犬马。”
照灯笼说的轻松,表情却很不轻松,额头满是大汗,身上多了三道血口子,之前的伤口又有崩裂的架势,左手怪异的晃来晃去,像是晾晒的瘦肉条;这责任在戚笼;箭头被他戚大爷一脚揣入骨头缝中,还没架两下兵刃,这条膀子直接肌肉撕裂,肩膀肿的跟蹴鞠球似,当即就罢工了。
“怪物啊怪物!”
看着诸般色相中,一道剧烈波荡的幻影,饶是照小爷见惯了三教九流、种种神异,也忍不住咂舌。
这家伙的身子难道是铁打的不成?这都快一炷香了,还这么猛!
武人也好,拳师也罢,并不是说天生根骨就异于常人,只要不是先天不足,都是可以后天熬炼出来的,但就算如此,体力也好,爆发力也罢,也是长在人的框架中;武行说法拳不过三,意思是凶悍爆发的招式,用三次便是极限,再玩下去便要玩完了。
拳师之间角斗,别说一盏茶,能精气神黏在拳脚上打上半盏茶功夫,那都是将遇良才、棋逢对手,能传唱一时,被老拳师当作经典教材来说道了。
可这位爷在小巷之中以一敌百,四面八法全是刀枪火矢、杀招更迭,每时每刻持十二分精神还不够;从水井巷子砍到青龙街,再从青龙街杀到马家口,眼瞅着都快杀上无定桥了,照这场面排戏,照小爷能排出三个大场、九个小场、十六回武戏。
“戚爷有些不妙啊!”
“怎么?人不是少了吗?”
做为戚笼这匹悍马的马尾巴,照灯笼虽然压力只有正面迎敌的三成、四成,还有灯笼照命;就算这般,精神也在崩溃的边缘转了又转、跳了又跳,着实没工夫再顾及前方场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