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一顿怒喝,直政的确全无预料,惊吓之余忙伏在地上。
“景胜那厮只会龟缩在小小城池,断不敢前来迎击我大军。我军天下第一,粮秣保障毫无阻碍。本来讨伐景胜,只需我一人足矣,但为了彰显大义,这才派遣大军同往。你休要耍小聪明,说些无用的话!”
看到直政规规矩矩伏在地上不敢出声,家康又满脸怒气向其他人道:“你们还有无不放心之处?”
看到家康如此震怒,众人自不敢再说什么。所有事,家康都已一人决定了,他决不允许别人再有异议。
“看来,诸位都领会了。”片桐且元忙打圆场道:“大内和少君都派人前来慰问,使者说,既然连左府都为此亲征,则无论是出征者还是留守者,都当好生效忠朝廷。”
家康瞥了一眼片桐且元,再次瞪着眼睛,扫了在座之人一圈。
既然家康已发话,出征人数等事,各人回去之后再作商议,在场众人只得一致点头同意,无一人再轻率开口,以免招致不必要的怀疑。
只有一个人依然端坐不动。此人脸上裹满白布,家康无法看出他的喜怒。他便是大谷刑部少辅吉继。他因患了麻风,把脸包了个严严实实。
家康拿眼瞥了他一下,起身离席而去。
从前秀吉召集诸将,会后定会大摆宴席。那些在会议上遭他严厉斥责的人,到了酒宴上,他会拍肩带笑安慰,这是秀吉之习性。但家康却与秀吉大大不同,他既不会轻易斥责旁人,也不会在斥责之后再去安慰。
“真是小气,连杯水酒都不舍得给。”尽管秀赖身边的七人窃窃私语,但对于有心人,家康的怒喝已深深印到他们脑海中。
秀吉临终前,家康就曾在伏见城怒喝过众人一次:“你们要想吵架,就只管吵。但所有吵架之人,今晚一个也别想从这座城出去。谁也逃不掉严厉的惩处!”
那次,家康让人紧闭城门,一顿怒喝,让所有在场之人都吓破了胆。今日这顿怒喝也决不亚于那次。
景胜自诩身价一百二十万石,拥有谦信以来天下第一的强兵。连如此兵强马壮的上杉景胜,家康都不屑地骂其为“景胜那厮”,无怪乎其他武将都被吓得胆战心惊。对于众人的反应,家康似早就预料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