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。
“旧工业世界的第二个新年吗?…”范宁目光飘远。
视野里焰火爆竹在高空爆开,万紫千红的星火迸射又坠落,乌夫兰塞尔城市的钢铁骨骼,以及大雪覆于其上的灰白色外毯,皆不停变幻着各色闪光。
年底排练压力骤减,但各项日常琐事繁忙。
不过好在范宁的新乐思不长,就在刚才,他完成了《第二交响曲》的第四乐章。
作为设想的终章前的“接引”与“过渡”,它的时长预估下来仅有四五分钟。
范宁在乐章开篇做出了“质朴但极为庄严地”指示,除了管弦乐配器外,它还需要一位女中音独唱。
虽然前期的探讨和灵感出现后,范宁的很多精力都将其设想为了“艺术歌曲”,但实际上对乐思进行发展和扩写时,交响性被一如既往地展现,那些配器占据了同样的位置。
与其说它是一首带乐队伴奏的艺术歌曲,不如说是一首交响康塔塔。
其首段主题平静而痛苦,之后则出现激烈频繁的转调与配器音色变化,范宁尝试着把钢片琴与竖琴的清脆铃铛声、单簧管的浓厚鼻音呜咽、及独奏小提琴的深切祈求相融,表现出某种天国般的音色,以及虚无缥缈的极乐世界场景。
而在诗句开篇对尘世痛苦的强烈悲叹后,那句“我宁可选择在天国生活!”,被范宁重复地再现于第58小节的中段高潮,以缩减的方式重新演绎,并在两小节后增加了一个有些刺耳的降六级和弦。
期颐,渴盼,就如同是一个未实现的愿望。
暂未实现的愿望。
“我的第二乐章太过念旧,第三乐章又太过消极,虽然在那里我对无意义的人生产生过深深的怀疑,但我依然热忱地幻想着天国真的存在,这样我怀念的已经不在人世的人,还有我所恐惧的将在未来离去的人,他们都还能一直看着这片精神园地。”
“而那个未实现的被救赎的愿望,我一定会找到实现的方式,并且,是赶在我自身的阴霾降临之前。”
范宁迈出起居室的门,外面各处一片通亮、张灯结彩,就连平日以装饰功能为主的公共区壁炉都燃烧着熊熊的火,吊顶与栏杆上挂了很多霍夫曼民族特色的织物,又不可避免地在范宁影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