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新年音乐会的黑白照片,背面朝上。
他准备翻转过来,却始终下不定决心。
目光随后投入旁边的书架。
书籍大多是总谱,很多书页中夹杂的便笺纸还未来得及撕去,那是这一年来卡普仑借阅归还时附注的,有书签,有时间备注,还有布置的问题作答。
书架下面的抽屉还有信。
他又开始读信。
极尽伸展又优雅的字体,每个字母的写法都很熟悉。
「……但同样的春天不一定意味着相同的喜悦,愉快或郁结取决于每个人过冬的方式,若未曾竭力对抗过严冬,就不能体会到春天的温暖,若未曾经历过对宿命患得患失的不定,就无法体会到拥有时那天的幸福。」
煤气灯下,后视镜中,倒退的身影又在脑海里浮现。
夏夜的思绪神游。
还有始终萦绕的牵念感伤。
不知过了多久时间,范宁又开始伏案写着什么东西。
最后站在窗前,望着远处天际的一抹鱼肚白。
时间已经过了
凌晨五点半。
「日出」和「拂晓」是两个表示太阳升起的近义单词。
但在图伦加利亚语里,一个的词组搭配是「日出来临」,另一个的搭配却是「带来拂晓」。
这确实很有意思。
说得好像拂晓是由人带来的一样。
是因为眼中主观看到了日出,才导致了新的一天到来一样。
一如「午」在古语言中的含义,经历过漫长的分裂细化的演变过程。
不过对有些人来说,今天「带来的」第一个拂晓,对另外部分人,则是最后一个,甚至是「带不来」的那个吧。
他如此想着,直至太阳从天际线升起,直至城市里的雾霾和钢铁支架被染上新的颜色。
直至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灵性环境出现了异样。
好像有几堵来自四面八方的墙在推向自己。
那是一种凝结程度和神秘特性远高于自己的存在,哪怕是到了九阶极限的「烛」相灵觉都无法穿透刺探。
不等他做出实质性的反应,一只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