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华和长秋两处原为嫔妃住所,景色妆点便走的都是精细讨巧的脾气。
一股清甜的香气渐渐袭来,郑和宜走过一排排左右开隔,绘着仙人鼓乐的屏风。有风由机关引入,吹动四处挂满的轻纱薄帐,行在其中时,屏风的画面便似幻似真,仙人都如同活过来一般。他被各色姿态的仙人吸引,耳畔仿佛真有仙乐萦绕,脚下似踩了浮云,行得更是轻快。
平日里多是谢从安上门寻他,他不知这殿内竖起的屏风正是内外交接的长廊,待行过最后一道屏障才警觉香气渐浓,多了些说不清的暧昧味道,目光一转,已落在了室中的一张大床上。
清风将一室香气吹散,似花非花,清甜如春日萱草,正是她身上常有的味道。郑和宜脚下一时困住,思索片刻后轻轻唤了一声从安。
床上的人动也未动,显然仍在酣眠。
思及两人在幽兰院中隔帘共宿时的来往,此时再谈避讳倒显得有些矫情。郑和宜从容上前,细细的从她眉眼各处一一看过。
不知是否因多日未见,竟然有了些陌生。两道长眉不似女子流行的弯月细柳,飞扬如同她欢笑时的嚣张痛快。浓睫如扇,琼鼻精巧,檀口微嘟,似在对什么不满。若不是那惹人的脾气和不饶人的嘴,倒是个难得美人坯子。再过几年,名声或许比那个崔慕青更甚。
他探手将谢从安散了一床的黑发归拢,试探着又唤一声。
谢从安正在梦中与宜哥哥猜谜,她在想他藏在背后的东西是什么。
红色,圆的。
几猜不中,她已不高兴的要耍赖,眼前的人却忽然变得模糊不清。她心里慌张起来,耳旁一个软了心的声音却安抚了生出恐惧的心。
有人正在唤她名字。
郑和宜见她峨眉舒展,不自觉也勾起唇角,柔了一室清风。
乌眸终启,恢复清亮,谢从安定定朝他看了半晌,喃喃道:“樱桃。宜哥哥,是不是樱桃?”
梦中的烈阳正从窗外射入,窗角的空调扇动风叶发出轻微声响。应该是夏天的樱桃啊。
她眨眨眼,似乎能够记起那殷红果实的酸甜香气。
“你想吃樱桃?”
神思归位,谢从安认清身在何处后忽的一笑,伸个懒腰坐起身来。她忍住起身的眩晕,闭了闭眼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