婴癸静静听着,一直未曾开口。
“……这些日子总想着要如何活命,表面上装着冷静顺从,还不想让人瞧出端倪。今日却忽然觉得……真傻。实在是太傻了。”
她站了起来,对着夜空中忽然露出脸的半个月亮,举起手中酒杯道:“举杯邀明月,对影成三人。”转过头来,竟然是幅笑中带泪的模样,“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
婴癸被问得摸不着头脑,心里却清楚今日必然发生了什么大事。
下午听说宫里派了人来,颜质父子急匆匆的出门,却直到天黑了才一起回来。跟着书房里便在商议起她要嫁给郑合宜的事。
“他们要你七日完婚。”
婴癸说完,只见谢从安又笑一声,说了句随意。
“婴癸,我要报仇。”
谢从安饮尽了杯中酒,讽刺又带着恨意的笑直白的挂在了脸上。“每一个,都不放过。”
上一个惹得她如此的,还是害了老侯爷的人。
虽然那报仇雪恨的大事未完,婴癸却记得侯爷生前嘱托,不想让她就此陷入仇恨,耽误一生,所以再回来时便总躲着不见。
这几日才刚好了些,能在颜府偷得些安稳,怎么入了个宫,就忽然变成了这样。
想起今日出去打探,意外发现大门紧闭的两处府邸,他开口道:“主子要报什么仇,总得让我明白些。”
突然的一声低泣让婴癸露出了惊讶。
谢从安看向他,眼中泪水不停滚落,语气隐忍,“韩玉死了。”
婴癸一惊:“你想起来了?”
谢从安点头,“想起来了。”
她深吸了一口气,抹掉了泪水,“我怎么都想不通他当日为何而来,又怎能做到为我去死这种地步。难怪当时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绿珠夫人的手下。他们都以为我死了,又怎会理会什么忻城的酒楼画壁。”
“韩玉非我族人,主子有必要为了他涉险吗?”
“他能为我去死,我为他涉险又如何?况且,那哑小子也是萍水相逢,我还为了他奔赴长安,你当日怎么也没有拦我?”
面对突然而来的质疑,婴癸突然面色古怪,片刻后才道:“是准备拦的。”